年味
是大雪夜裹一身雪花,从村头到村尾去打糍粑,雪地被踩得噶滋噶滋地响,糯米饭出锅时那个香啊;
是鸡刚打鸣,村里的年猪杀得嗷嗷叫,一盏昏黄的马灯下,给猪褪毛;
是黎明披一身白纱,看人干塘,卷起裤管踏着薄冰下塘捡田螺,抖着绯红的脚,趁主人不备抓几条小鱼到自己的木桶;
是被阿妈骂起来扫灰尘,贴窗花、门神,贴个财神爷,是“老夫子不嫌字丑”,笨手笨脚写春联;
是下地拔萝卜、晾晒萝卜缨,半个猪脑壳褒一鼎大萝卜。柴火舔着鼎底,星星闪烁,鼎盖闻着香唱着小曲儿那个欢实呵;
是梦里笑醒,打着手电筒,在人家放过“开门响”后,闻着硝烟味,蹑手蹑脚一家家门前去寻那没炸响的惊喜;
是八爷家的亲戚从城里来,“鼻涕虫”老三看猩猩般追着城里小妞好看的白围脖瞅,惊得村里鸭子嘎嘎乱窜;
是茶油烧得翻滚,家家户户炸油豆腐,炸春卷儿,炸猫耳朵儿,村庄撒着浓香;
是家家户户打薯线粉、晒霉豆腐,赶着做腊鱼腊肉、猪血丸子的烟熏火燎;
是阿爹喘着气烧火,阿妈没日没夜地做豆腐卖,“豆芽菜”与阿姐磨豆腐,被阿姐嫌弃,没完没了的争吵;
是挂灯笼、祭灶王爷、煮腊八粥,是新衣服、压岁钱,是大人愁断肠,细伢子盼过年……
写到这个词——
从玉林到家乡,隔着两千里,看着朋友圈那一碗膀子村治愈系做法的糯米甜酒,年味,就这样猝不及防,将我撂倒!
原标题:年味